第56章 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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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熟
祝茉委實過了幾天輕松日子。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許時若體貼入微, 像照顧孩子一般照顧她。
沒有從母親身上體會到的照顧，許時若讓她體會到了。
他們在這裏，住了三天。
今早祝茉是被輕柔的吻鬧醒的。
許時若坐在床沿，溫熱的吻落在她額頭、鼻尖, 祝茉睜開眼, 轉身便能抱住許時若的腰。
床尾, 月亮坐在腳底, 慵懶地伸個懶腰。
許時若溫和的嗓音就落到她耳邊：“茉茉, 起來了。”
祝茉其實很少賴床, 可抱住許時若的腰, 感受著他緊繃的、結實的觸感, 祝茉就不想動了。
許時若也不會催她。
他只輕輕地撫摸她垂在肩膀的黑發。
這三日，每日如此。
蜜糖一樣的生活，很難不沈迷。
祝茉抱了許時若一會兒, 就起床洗漱，坐到餐桌，許時若已經擺好早飯。
上午九點。
祝茉看了看時間。
好怠惰的日子。
身旁的許時若突然開口：“今天我要出去一趟。”
祝茉咬一口煎蛋, 瞳孔移向他：“什麽時候回來？”
許是“回來”一詞，戳中了許時若, 他眼尾挑起，聲音明顯輕松起來。
“唔, 很快，茉茉在家等我嗎？”
祝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許時若很快就離開了。
祝茉獨自在這別墅呆到中午, 把月亮的糧添上, 處理好文件。
許時若的電話打來, 告訴她大概要晚上才能回來。
掛斷電話，祝茉從別墅裏走了走, 從一樓走到四樓，只感覺空曠。
這裏本就空曠。
沒有其他人，只有她和許時若。
月亮翹著尾巴蹭過來，祝茉揉了揉貓耳朵，決定在許時若離開的這段時間，回公寓收拾收拾行李。
祝茉剛出門，李歆給她發來消息。
【祝茉！！！！】
【出來出來出來，桐桐說趙明凡，就是一直追她那個學弟，約她見面！！】
【還說一定要桐桐出來，我敢保證絕對是告白！啊啊啊你陪我去看！】
滿屏感嘆號映入眼簾。
祝茉就疑惑，先不說趙明凡是不是要告白，就算是告白，他也沒邀請許時桐的朋友吧？
坐在車裏，祝茉發出一個問號。
祝茉：【？他邀請我們一起去了？】
李歆：【你就不好奇，不想親眼見證嗎？】
祝茉疑惑擡一下眉：【什麽意思？】
李歆：【咱倆偷偷跟著（激動）。】
祝茉：……
幼稚鬼。
祝茉“不”字還沒打出，李歆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而且我覺得桐桐不喜歡他，萬一拒絕他了，他惱羞成怒，做出不好的事了怎麽辦？】
祝茉手指微頓。
惱羞成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女主招仇恨的幾率，祝茉高中時就領略到了……
——
因為李歆最後的消息，祝茉還是答應了李歆。
她們約在下午四點碰頭。
等祝茉到達公寓所在的小區，打開車門，有個人緩慢走了過來，攔住祝茉的去路。
高大的身影堵在祝茉面前。
“祝大小姐，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不著調的音色，帶著些深意悠悠響起。
祝茉目光上移，眉眼一壓覷看擋住她去路的周燃：“你特意等我？”
“什麽事？”
周燃劍眉擡起，神采飛揚：“嗯哼，這幾天你去哪了？”
祝茉面無表情越過他，他這話，好像他不止等她一天而已。
這是幹什麽？
前幾日她就明確告訴周燃，她對他沒有興趣。
她也沒有義務跟周燃報備行程。
周燃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綴著：“那天的男的，是你什麽人？”
“這幾天你怎麽一條消息都不回我？也不接電話？”
“餵餵，沒必要這麽冷淡吧大小姐。”
周燃擡腿快走幾步，擋在祝茉面前，痞氣的笑了笑：“我長得不好嗎？不至於看都不看我一眼吧？”
祝茉：……
“你往那邊走幹嘛？你不是住三單元？”
“你去哪，等等我！”
祝茉徑直走向保安亭：“他不是這裏住戶，並且騷擾我。”
周燃：“？”
幾個保安站出來，十分不善的用看流氓的眼神攔住周燃。
周燃：“不是……”
“什麽不是！”保安呵斥。
我特麽不是流氓！
——
祝茉甩掉周燃，想了想，還是喊了幾個保鏢過來。
之前去許時若住處時，沒有讓保鏢跟隨。現在出門在外，就有人調查跟蹤她，指不定還有其他不可預測的危險。
保鏢火速趕來，周燃跟保安一通解釋，還是被趕出小區。
但黑.道少爺怎能輕易屈服？
周燃重新混了進來，發現三單元樓門口站著倆彪形大漢。
周燃：？？？
公寓裏要收拾的東西不算多。
祝茉剛回國，本也沒往公寓放多少東西。簡單拿幾件衣服和用品，裝進行李箱，等到和李歆約定好的時間，祝茉提著行李箱下樓，問保鏢：“有可疑人員嗎？”
保鏢：“報告大小姐，沒有！”
祝茉四下逡巡，視線範圍內沒有周燃的身影，便把行李放進後備箱開車出發。
李歆把位置定位在一處咖啡廳。
祝茉剛到門口，便看到一個女人，頭戴鴨舌帽，壓住半張臉，下半張臉用口罩遮掩。
那女人還朝她招手……
“……”
保鏢摩拳擦掌：“大小姐！”
祝茉制止：“不用緊張。”
……眼前的女人看身形，還是能看出是李歆的。
李歆拽住祝茉，遮遮掩掩指著她身後的兩個保鏢：“你幹什麽這麽顯眼！”
【帶倆大漢生怕桐桐不發現啊！】
祝茉：……
你又幹什麽這麽做賊心虛。
祝茉沈默，回頭讓保鏢走遠些，然後問李歆：“桐桐在哪？”
“喏。”李歆一撇嘴。
她們二人站在咖啡廳側門，順著李歆的視線，透過玻璃，能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靠裏的位置。
祝茉：“我們不進去？”
李歆：“我們當然進去！”
李歆往祝茉頭頂扣了一頂鴨舌帽，又遞給她一個口罩：“遮一下，註意隱蔽，別太明顯了懂不懂？”
【我必須得知道桐桐會不會答應！這可是完全脫離小說的劇情！】
祝茉：……
這麽全副武裝的進咖啡廳才更明顯吧……
祝茉隨李歆進門，咖啡的香氣登時縈繞鼻腔。她們走到一處拐角，有綠植遮擋，較為隱蔽。
李歆狗仔似的探頭探腦，兩人點的咖啡上了，她戴著口罩，一手端著咖啡，往嘴上送。
非常之奇葩，服務員向她們頻頻看來。
【唉這，根本聽不見啊……】
祝茉低頭喝一口咖啡。
【說啥呢到底！】
祝茉看一眼時間。
下午四點半。
不知道許時若回去了嗎？
“快快，別喝了！”李歆拉住祝茉：“她們走了。”
祝茉嘆一口氣，戴上鴨舌帽和口罩，頂著周遭異樣的目光，又走出咖啡廳。
——
祝茉現在就是後悔。
她和李歆跟在許時桐身後，盯著兩人吃過晚飯，溜去附近的公園。
某種意義上，也是參與了他們的約會……
晚上的公園人不少，多是飯後遛彎的人群。
一灣月牙皎潔，倒映在人造湖中。
祝茉無奈的和拉著她跟蹤許時桐的李歆說。
“李歆。”
李歆：“嗯？”
“要不，你找個班上吧。”
李歆錯愕回頭：“啥意思，你說我閑得慌？”
祝茉：“……”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祝茉無聲的肯定。
李歆：【？？？】
“我也沒那麽閑好不好！”
【要不是女主談戀愛是小說主線，我就想看看小說能歪成什麽樣，我也不會在這受凍！】
【桐桐如果真答應了趙明凡，男主不就變成趙明凡了，太荒謬了！】
劇情……的確早就歪到另一條路了。
祝茉還疑惑，她會一輩子都能聽到李歆的心聲嗎？
李歆也不管許時桐了，就拉住祝茉辯解。
祝茉心不在焉地聽。
餘光間，幾分熟悉的身影從兩人身邊跑過去，懷裏的玫瑰花鮮紅如火的抓人眼球。
身影經過祝茉時“啊？”了一聲。
他猛地停住，倒退幾步，帥氣青春的模樣，驚喜道：“姐姐！”
“我是唐欽，你還記得嗎？”
男生笑起來兩顆虎牙。
祝茉沒什麽印象。
她覷了眼男生懷裏的花，一大捧玫瑰。
李歆倒是有印象：“你是不是趙明凡的朋友？來過梨園？”
唐欽：“對啊對啊。”
祝茉便想起來了。
回國第一天，從梨園遇到的一直盯著她看，意圖搭訕的男生。
祝茉點點頭。
男生明顯驚訝，眼底興奮。
祝茉：“你和女朋友約會？”
唐欽懷裏抱著玫瑰花，祝茉順勢猜測他準備給女朋友驚喜。
唐欽垂目看一眼花，突然想起什麽，一驚一乍的：“啊，差點忘了……”
男生風一般又跑走，十分活潑。
李歆悵然：“真是年輕啊。”
“等等，他去哪？祝茉祝茉，你看他是不是把花遞給趙明凡了？”
祝茉聞言擡眼，路燈下，幾個路人慢悠悠漫步。
與許時桐並排而行的趙明凡單手背後，唐欽將花快速遞到他手上。
祝茉的視角，趙明凡停住腳步，舉起花，許時桐面對他，往後退了一步。
四下的人發現有人表白，皆八卦的圍聚過來，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
“答應他！”
【我靠，什麽情況，玫瑰是趙明凡的土味驚喜？】
祝茉細長黛眉蹙起，她往前走了兩步，風聲將兩人的對話帶來。
“抱歉，我不喜歡你。”
“那你為什麽同意約會？”
“約會？不是你說你心情不好，最近學不下去，讓我陪你放松一下？”
“是這樣……但學姐，我是真的喜歡你。”
許時桐明顯拒絕，周邊卻起哄，鮮艷的玫瑰懟在眼前，形成騎虎難下的態勢。
李歆擰眉：“什麽情況，這小子搞什麽？”
祝茉默然徑直擡步，寒風冷冽，她面色比這冬日瞧著更瘆人。背影氣勢強大，起哄的聲音都淡了。
“什麽情況，兩女搶一男？”
“好像是誒，這兩個女人都好漂亮！”
“那男的有啥魅力？長得帥？”
眾目睽睽下，冷艷的女人插進兩人中間，出乎意料地擡手，打掉趙明凡舉在許時桐面前的花。
她聲色冷如冰霜：“她拒絕了，你聽不懂嗎？”
許時桐楞楞：“茉茉——”
趙明凡錯愕：“你幹什麽？”
祝茉眉心蹙起的弧度明顯不耐，她拉住許時桐的手腕，將她帶出看熱鬧的人群。
許時桐：“茉茉，你怎麽來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
祝茉回頭，眼睛映照月影般幽暗：“不用道歉，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直接走。”
“不用顧及對方的面子，也不要太在意對方的情緒。”
“先照顧好自己。”
夜色漆黑，樹影婆娑，周圍人小聲議論，冷風順著衣領，灌進脖頸。
許時桐打了個噴嚏。
她鼻頭泛紅，眼睛月牙般笑了起來：“茉茉，你一直這麽好。”
許時桐攏攏衣領，笑著小聲說：“……高三的時候，是我頭一次轉學，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我能遇到了你，太幸運了。”
“我知道的，A班的同學一開始對我有敵意。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你第一個對我表達善意，我真的特別感謝你。”
“一直有人說我倒黴，說我命不好。我覺得我挺幸運的，父母去世卻還有哥哥不離不棄，然後又遇到了你，高三每次我遇到困難，你都在，現在也是……”
許時桐攏睫，輕聲道：“謝謝你，茉茉。”
祝茉腳底被黏住般，怔在原地。
她聽到李歆說【祝茉好帥啊啊啊，愛了愛了！】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不是兩女爭一男啊，那兩個美女是朋友。”
“漂亮姐姐好帥啊……”
“我就覺得這男的一直逼人家同意一樣，幸好那位美女有朋友在。”
祝茉眼前升起霧一般，視線朦朧，意識恍惚。
她想，她有許時桐口中那麽好嗎？
她一開始，是帶著目的，接近的許時桐。
不願落入小說中的結局，又渴望溫柔的感情，渴望真摯的接觸。
國外五年，她時常與心理咨詢師談話，受原生家庭影響的偏執，在日漸成熟的心態下逐漸得到認識與克制。
使她不再如少年時期那般隨心所欲。
捫心自問，她目的不純，許時桐因此免受校園暴力，是好事。
然她的偏執、任性、霸道，同時影響了許時若。
……很大概率不是好的影響。
祝茉抿一下唇，語氣輕軟下來：“別謝了。”
許時桐清澈地看著她，像看一個絕世大好人。
祝茉自慚形穢地低下頭：“嗯……不敢當。”
————
許時桐和李歆結伴打車回家。
祝茉打開手機看一眼，晚上九點。
屏幕一排消息彈了出來。
祝茉順勢點開，手指一僵。
忘記提前告訴許時若她出去了……
許時若的消息鋪天蓋地般彈出來。
【忙完了，茉茉想吃什麽？】
【不在家？去哪了？】
【你在哪？】
【不在公寓？】
一連串的問句，最後一條是【你又拋棄我了嗎？】
一陣風刮來，吹得樹枝搖曳。
祝茉似乎能聽到心臟的跳動聲。
這一連串消息，直接把祝茉的不安感升至最高。
祝茉原地冷靜片刻，回覆：【我和李歆還有桐桐在外面。忘記告訴你了，我馬上就回去了。】
感覺有點冷淡，祝茉還翻找表情包，發出一個愛心。
等回去再解釋吧。
祝茉將被風吹拂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後，腳步加快——
“美女姐姐，等等我！”活潑的男聲從後響起。
祝茉回眸看一眼，是唐欽和趙明凡。
趙明凡一臉郁悶，欲言又止地望著祝茉，像是想說什麽。
唐欽揉揉後腦勺，拍一下趙明凡：“別慫。”
趙明凡憋紅了臉，磕磕巴巴：“對、對不起，我沒想那麽多……沒想讓人起哄逼學姐同意。”
祝茉冷眼看他。
趙明凡垂下頭，語氣懊悔：“學姐一定討厭我了，對不起。你是學姐的朋友，能不能幫我跟學姐說一聲，我不是故意的……”
“不能。”
女聲落地如雪，冷漠到不近人情。
趙明凡驚愕擡眼，卻只看到祝茉的背影，她只撂下短短兩個字，就走了，一點不留情面。
許學姐的朋友，怎麽是這種類型……和她一點也不像。
身旁的唐欽卻追了過去，夾著嗓子，喊姐姐等我，聽得趙明凡起一身雞皮疙瘩。
……女生難道吃這一套？
趙明凡若有所思。
——
祝茉沒時間聽趙明凡解釋，更不會為他說話。許時桐是否諒解他，祝茉不會從中插手。
她現在、覺得，最好快點回去為好。
唐欽在後面追她，嘰嘰喳喳花蝴蝶似的：“姐姐，你生氣了？”
“趙明凡沒有壞心，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啊？”
“姐姐你住哪？天那麽黑，我送你吧！”
“不用你送。”寡淡的男聲響起。
祝茉腳步停住。
公園停車場，一輛車大開前照燈，停在她的車旁。
燈光將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茉茉，過來。”
————
“姐姐，他是？”唐欽怔楞。
祝茉甩下一句：“男朋友。”就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唐欽駐足原地，他的視野裏，男人拉住走過去的祝茉的手，擡頭向他這裏看來。
目光碰撞，警告與占有從漠冷的目光裏傳來，又如燃燒的大火，燙了唐欽一下。
唐欽訕訕然，看著祝茉和男人上了車。
“……”
他還是去和趙明凡互相安慰吧。
寒冷的冬季，多了兩個失戀的人。
——
祝茉幾乎是被許時若塞進的副駕駛。
許時若攥著自己手腕的手骨微微收緊，為她系好安全帶，一聲不吭，腳踩油門倒出停車場。
壓抑的氣氛充斥車內。
車快速行駛，車外的場景如流光淌過。
祝茉陷入沈思，她的行李和車，就先放這停車場，改日讓趙彪開回來。
現下——
祝茉瞥一眼許時若緊繃的下頷。
“許哥，忘記提前告訴你了，抱歉。”
“我今天，其實是去收拾……”
“祝茉。”車突兀停下。
祝茉乜向車窗，他們停在一個無人的路邊。
許時若骨節分明的手指敲在方向盤，瞳色深不可測地移向她。
“你又想離開我了嗎？”
祝茉眨一下眼，緩慢吐字：“不是。”
“我沒想離開你。”
哢嚓一聲，許時若松開駕駛位的安全帶。
清冽淡香靠近，無聲無息圍繞住她，微涼的手指，按上她脖頸，大動脈在指腹跳動。
許時若俯身，纖長烏黑的眼睫攏垂，投下兩片陰影。
睫毛下的眼瞳深邃，漩渦般註視著祝茉。
“我去公寓找你，看到了周燃。”
……周燃，他還沒走？
祝茉仰頭，想解釋，許時若卻直接堵住了她的唇，這一吻兇猛莽撞，掠奪的氣息隨追逐的舌尖湧動。
祝茉被壓在車門，身上的安全帶被許時若解開了，纖細的手腕抵在車窗，肌膚接觸到冰涼的車窗。
舌根發麻。
祝茉縮了下。
許時若退開些距離，唇瓣濕潤如血。他繼續說：“我今天去公司，是因為周燃。我回來，發現你不在家……”
“等我到公寓，看見了周燃。”
“茉茉，那時我以為，你又要拋棄我，和他走。”
因為周燃？
周燃之前威脅許時若，現在竟真的針對許時若的公司？
祝茉喘一口氣，她的肌膚因缺氧而薄紅，呼吸紊亂：“不會，我和他不熟。”
又一吻落下，祝茉的呼吸再次被掠奪，許時若親得越兇，傳遞的情緒越不安。
恐慌與不安隨著搏動的血液流淌，迸發，揉進親吻中，祝茉能感覺到。
祝茉另一只手擡起，順著許時若的肩頭下滑，撫摸他的背，像許時若安撫她一樣。
許時若背部的肌肉明顯繃了起來。
他脖頸的動脈震顫，結束了這一吻。
被祝茉手腕的溫度捂得溫暖的手指下滑，從祝茉的毛衣探入，按住她的腰窩。
“茉茉——”他在祝茉耳邊輕嘆，眼瞳幽深。
“你喜歡年輕的嗎？剛才那男人，才是大學生吧。”
“你覺得我不夠年輕了嗎？”
灼熱的呼吸拂到雪白的細頸，祝茉被迫仰頭。腰間，鎖骨，皆如被電過一般，戰栗起來。
喘息陣陣，祝茉難捱地抵住車窗，手背覆蓋雙目。
她想：和年齡又有什麽關系？
她和唐欽，根本就不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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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茉委實過了幾天輕松日子。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許時若體貼入微, 像照顧孩子一般照顧她。
沒有從母親身上體會到的照顧，許時若讓她體會到了。
他們在這裏，住了三天。
今早祝茉是被輕柔的吻鬧醒的。
許時若坐在床沿，溫熱的吻落在她額頭、鼻尖, 祝茉睜開眼, 轉身便能抱住許時若的腰。
床尾, 月亮坐在腳底, 慵懶地伸個懶腰。
許時若溫和的嗓音就落到她耳邊：“茉茉, 起來了。”
祝茉其實很少賴床, 可抱住許時若的腰, 感受著他緊繃的、結實的觸感, 祝茉就不想動了。
許時若也不會催她。
他只輕輕地撫摸她垂在肩膀的黑發。
這三日，每日如此。
蜜糖一樣的生活，很難不沈迷。
祝茉抱了許時若一會兒, 就起床洗漱，坐到餐桌，許時若已經擺好早飯。
上午九點。
祝茉看了看時間。
好怠惰的日子。
身旁的許時若突然開口：“今天我要出去一趟。”
祝茉咬一口煎蛋, 瞳孔移向他：“什麽時候回來？”
許是“回來”一詞，戳中了許時若, 他眼尾挑起，聲音明顯輕松起來。
“唔, 很快，茉茉在家等我嗎？”
祝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許時若很快就離開了。
祝茉獨自在這別墅呆到中午, 把月亮的糧添上, 處理好文件。
許時若的電話打來, 告訴她大概要晚上才能回來。
掛斷電話，祝茉從別墅裏走了走, 從一樓走到四樓，只感覺空曠。
這裏本就空曠。
沒有其他人，只有她和許時若。
月亮翹著尾巴蹭過來，祝茉揉了揉貓耳朵，決定在許時若離開的這段時間，回公寓收拾收拾行李。
祝茉剛出門，李歆給她發來消息。
【祝茉！！！！】
【出來出來出來，桐桐說趙明凡，就是一直追她那個學弟，約她見面！！】
【還說一定要桐桐出來，我敢保證絕對是告白！啊啊啊你陪我去看！】
滿屏感嘆號映入眼簾。
祝茉就疑惑，先不說趙明凡是不是要告白，就算是告白，他也沒邀請許時桐的朋友吧？
坐在車裏，祝茉發出一個問號。
祝茉：【？他邀請我們一起去了？】
李歆：【你就不好奇，不想親眼見證嗎？】
祝茉疑惑擡一下眉：【什麽意思？】
李歆：【咱倆偷偷跟著（激動）。】
祝茉：……
幼稚鬼。
祝茉“不”字還沒打出，李歆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而且我覺得桐桐不喜歡他，萬一拒絕他了，他惱羞成怒，做出不好的事了怎麽辦？】
祝茉手指微頓。
惱羞成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女主招仇恨的幾率，祝茉高中時就領略到了……
——
因為李歆最後的消息，祝茉還是答應了李歆。
她們約在下午四點碰頭。
等祝茉到達公寓所在的小區，打開車門，有個人緩慢走了過來，攔住祝茉的去路。
高大的身影堵在祝茉面前。
“祝大小姐，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不著調的音色，帶著些深意悠悠響起。
祝茉目光上移，眉眼一壓覷看擋住她去路的周燃：“你特意等我？”
“什麽事？”
周燃劍眉擡起，神采飛揚：“嗯哼，這幾天你去哪了？”
祝茉面無表情越過他，他這話，好像他不止等她一天而已。
這是幹什麽？
前幾日她就明確告訴周燃，她對他沒有興趣。
她也沒有義務跟周燃報備行程。
周燃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綴著：“那天的男的，是你什麽人？”
“這幾天你怎麽一條消息都不回我？也不接電話？”
“餵餵，沒必要這麽冷淡吧大小姐。”
周燃擡腿快走幾步，擋在祝茉面前，痞氣的笑了笑：“我長得不好嗎？不至於看都不看我一眼吧？”
祝茉：……
“你往那邊走幹嘛？你不是住三單元？”
“你去哪，等等我！”
祝茉徑直走向保安亭：“他不是這裏住戶，並且騷擾我。”
周燃：“？”
幾個保安站出來，十分不善的用看流氓的眼神攔住周燃。
周燃：“不是……”
“什麽不是！”保安呵斥。
我特麽不是流氓！
——
祝茉甩掉周燃，想了想，還是喊了幾個保鏢過來。
之前去許時若住處時，沒有讓保鏢跟隨。現在出門在外，就有人調查跟蹤她，指不定還有其他不可預測的危險。
保鏢火速趕來，周燃跟保安一通解釋，還是被趕出小區。
但黑.道少爺怎能輕易屈服？
周燃重新混了進來，發現三單元樓門口站著倆彪形大漢。
周燃：？？？
公寓裏要收拾的東西不算多。
祝茉剛回國，本也沒往公寓放多少東西。簡單拿幾件衣服和用品，裝進行李箱，等到和李歆約定好的時間，祝茉提著行李箱下樓，問保鏢：“有可疑人員嗎？”
保鏢：“報告大小姐，沒有！”
祝茉四下逡巡，視線範圍內沒有周燃的身影，便把行李放進後備箱開車出發。
李歆把位置定位在一處咖啡廳。
祝茉剛到門口，便看到一個女人，頭戴鴨舌帽，壓住半張臉，下半張臉用口罩遮掩。
那女人還朝她招手……
“……”
保鏢摩拳擦掌：“大小姐！”
祝茉制止：“不用緊張。”
……眼前的女人看身形，還是能看出是李歆的。
李歆拽住祝茉，遮遮掩掩指著她身後的兩個保鏢：“你幹什麽這麽顯眼！”
【帶倆大漢生怕桐桐不發現啊！】
祝茉：……
你又幹什麽這麽做賊心虛。
祝茉沈默，回頭讓保鏢走遠些，然後問李歆：“桐桐在哪？”
“喏。”李歆一撇嘴。
她們二人站在咖啡廳側門，順著李歆的視線，透過玻璃，能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靠裏的位置。
祝茉：“我們不進去？”
李歆：“我們當然進去！”
李歆往祝茉頭頂扣了一頂鴨舌帽，又遞給她一個口罩：“遮一下，註意隱蔽，別太明顯了懂不懂？”
【我必須得知道桐桐會不會答應！這可是完全脫離小說的劇情！】
祝茉：……
這麽全副武裝的進咖啡廳才更明顯吧……
祝茉隨李歆進門，咖啡的香氣登時縈繞鼻腔。她們走到一處拐角，有綠植遮擋，較為隱蔽。
李歆狗仔似的探頭探腦，兩人點的咖啡上了，她戴著口罩，一手端著咖啡，往嘴上送。
非常之奇葩，服務員向她們頻頻看來。
【唉這，根本聽不見啊……】
祝茉低頭喝一口咖啡。
【說啥呢到底！】
祝茉看一眼時間。
下午四點半。
不知道許時若回去了嗎？
“快快，別喝了！”李歆拉住祝茉：“她們走了。”
祝茉嘆一口氣，戴上鴨舌帽和口罩，頂著周遭異樣的目光，又走出咖啡廳。
——
祝茉現在就是後悔。
她和李歆跟在許時桐身後，盯著兩人吃過晚飯，溜去附近的公園。
某種意義上，也是參與了他們的約會……
晚上的公園人不少，多是飯後遛彎的人群。
一灣月牙皎潔，倒映在人造湖中。
祝茉無奈的和拉著她跟蹤許時桐的李歆說。
“李歆。”
李歆：“嗯？”
“要不，你找個班上吧。”
李歆錯愕回頭：“啥意思，你說我閑得慌？”
祝茉：“……”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祝茉無聲的肯定。
李歆：【？？？】
“我也沒那麽閑好不好！”
【要不是女主談戀愛是小說主線，我就想看看小說能歪成什麽樣，我也不會在這受凍！】
【桐桐如果真答應了趙明凡，男主不就變成趙明凡了，太荒謬了！】
劇情……的確早就歪到另一條路了。
祝茉還疑惑，她會一輩子都能聽到李歆的心聲嗎？
李歆也不管許時桐了，就拉住祝茉辯解。
祝茉心不在焉地聽。
餘光間，幾分熟悉的身影從兩人身邊跑過去，懷裏的玫瑰花鮮紅如火的抓人眼球。
身影經過祝茉時“啊？”了一聲。
他猛地停住，倒退幾步，帥氣青春的模樣，驚喜道：“姐姐！”
“我是唐欽，你還記得嗎？”
男生笑起來兩顆虎牙。
祝茉沒什麽印象。
她覷了眼男生懷裏的花，一大捧玫瑰。
李歆倒是有印象：“你是不是趙明凡的朋友？來過梨園？”
唐欽：“對啊對啊。”
祝茉便想起來了。
回國第一天，從梨園遇到的一直盯著她看，意圖搭訕的男生。
祝茉點點頭。
男生明顯驚訝，眼底興奮。
祝茉：“你和女朋友約會？”
唐欽懷裏抱著玫瑰花，祝茉順勢猜測他準備給女朋友驚喜。
唐欽垂目看一眼花，突然想起什麽，一驚一乍的：“啊，差點忘了……”
男生風一般又跑走，十分活潑。
李歆悵然：“真是年輕啊。”
“等等，他去哪？祝茉祝茉，你看他是不是把花遞給趙明凡了？”
祝茉聞言擡眼，路燈下，幾個路人慢悠悠漫步。
與許時桐並排而行的趙明凡單手背後，唐欽將花快速遞到他手上。
祝茉的視角，趙明凡停住腳步，舉起花，許時桐面對他，往後退了一步。
四下的人發現有人表白，皆八卦的圍聚過來，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
“答應他！”
【我靠，什麽情況，玫瑰是趙明凡的土味驚喜？】
祝茉細長黛眉蹙起，她往前走了兩步，風聲將兩人的對話帶來。
“抱歉，我不喜歡你。”
“那你為什麽同意約會？”
“約會？不是你說你心情不好，最近學不下去，讓我陪你放松一下？”
“是這樣……但學姐，我是真的喜歡你。”
許時桐明顯拒絕，周邊卻起哄，鮮艷的玫瑰懟在眼前，形成騎虎難下的態勢。
李歆擰眉：“什麽情況，這小子搞什麽？”
祝茉默然徑直擡步，寒風冷冽，她面色比這冬日瞧著更瘆人。背影氣勢強大，起哄的聲音都淡了。
“什麽情況，兩女搶一男？”
“好像是誒，這兩個女人都好漂亮！”
“那男的有啥魅力？長得帥？”
眾目睽睽下，冷艷的女人插進兩人中間，出乎意料地擡手，打掉趙明凡舉在許時桐面前的花。
她聲色冷如冰霜：“她拒絕了，你聽不懂嗎？”
許時桐楞楞：“茉茉——”
趙明凡錯愕：“你幹什麽？”
祝茉眉心蹙起的弧度明顯不耐，她拉住許時桐的手腕，將她帶出看熱鬧的人群。
許時桐：“茉茉，你怎麽來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
祝茉回頭，眼睛映照月影般幽暗：“不用道歉，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直接走。”
“不用顧及對方的面子，也不要太在意對方的情緒。”
“先照顧好自己。”
夜色漆黑，樹影婆娑，周圍人小聲議論，冷風順著衣領，灌進脖頸。
許時桐打了個噴嚏。
她鼻頭泛紅，眼睛月牙般笑了起來：“茉茉，你一直這麽好。”
許時桐攏攏衣領，笑著小聲說：“……高三的時候，是我頭一次轉學，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我能遇到了你，太幸運了。”
“我知道的，A班的同學一開始對我有敵意。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你第一個對我表達善意，我真的特別感謝你。”
“一直有人說我倒黴，說我命不好。我覺得我挺幸運的，父母去世卻還有哥哥不離不棄，然後又遇到了你，高三每次我遇到困難，你都在，現在也是……”
許時桐攏睫，輕聲道：“謝謝你，茉茉。”
祝茉腳底被黏住般，怔在原地。
她聽到李歆說【祝茉好帥啊啊啊，愛了愛了！】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不是兩女爭一男啊，那兩個美女是朋友。”
“漂亮姐姐好帥啊……”
“我就覺得這男的一直逼人家同意一樣，幸好那位美女有朋友在。”
祝茉眼前升起霧一般，視線朦朧，意識恍惚。
她想，她有許時桐口中那麽好嗎？
她一開始，是帶著目的，接近的許時桐。
不願落入小說中的結局，又渴望溫柔的感情，渴望真摯的接觸。
國外五年，她時常與心理咨詢師談話，受原生家庭影響的偏執，在日漸成熟的心態下逐漸得到認識與克制。
使她不再如少年時期那般隨心所欲。
捫心自問，她目的不純，許時桐因此免受校園暴力，是好事。
然她的偏執、任性、霸道，同時影響了許時若。
……很大概率不是好的影響。
祝茉抿一下唇，語氣輕軟下來：“別謝了。”
許時桐清澈地看著她，像看一個絕世大好人。
祝茉自慚形穢地低下頭：“嗯……不敢當。”
————
許時桐和李歆結伴打車回家。
祝茉打開手機看一眼，晚上九點。
屏幕一排消息彈了出來。
祝茉順勢點開，手指一僵。
忘記提前告訴許時若她出去了……
許時若的消息鋪天蓋地般彈出來。
【忙完了，茉茉想吃什麽？】
【不在家？去哪了？】
【你在哪？】
【不在公寓？】
一連串的問句，最後一條是【你又拋棄我了嗎？】
一陣風刮來，吹得樹枝搖曳。
祝茉似乎能聽到心臟的跳動聲。
這一連串消息，直接把祝茉的不安感升至最高。
祝茉原地冷靜片刻，回覆：【我和李歆還有桐桐在外面。忘記告訴你了，我馬上就回去了。】
感覺有點冷淡，祝茉還翻找表情包，發出一個愛心。
等回去再解釋吧。
祝茉將被風吹拂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後，腳步加快——
“美女姐姐，等等我！”活潑的男聲從後響起。
祝茉回眸看一眼，是唐欽和趙明凡。
趙明凡一臉郁悶，欲言又止地望著祝茉，像是想說什麽。
唐欽揉揉後腦勺，拍一下趙明凡：“別慫。”
趙明凡憋紅了臉，磕磕巴巴：“對、對不起，我沒想那麽多……沒想讓人起哄逼學姐同意。”
祝茉冷眼看他。
趙明凡垂下頭，語氣懊悔：“學姐一定討厭我了，對不起。你是學姐的朋友，能不能幫我跟學姐說一聲，我不是故意的……”
“不能。”
女聲落地如雪，冷漠到不近人情。
趙明凡驚愕擡眼，卻只看到祝茉的背影，她只撂下短短兩個字，就走了，一點不留情面。
許學姐的朋友，怎麽是這種類型……和她一點也不像。
身旁的唐欽卻追了過去，夾著嗓子，喊姐姐等我，聽得趙明凡起一身雞皮疙瘩。
……女生難道吃這一套？
趙明凡若有所思。
——
祝茉沒時間聽趙明凡解釋，更不會為他說話。許時桐是否諒解他，祝茉不會從中插手。
她現在、覺得，最好快點回去為好。
唐欽在後面追她，嘰嘰喳喳花蝴蝶似的：“姐姐，你生氣了？”
“趙明凡沒有壞心，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啊？”
“姐姐你住哪？天那麽黑，我送你吧！”
“不用你送。”寡淡的男聲響起。
祝茉腳步停住。
公園停車場，一輛車大開前照燈，停在她的車旁。
燈光將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茉茉，過來。”
————
“姐姐，他是？”唐欽怔楞。
祝茉甩下一句：“男朋友。”就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唐欽駐足原地，他的視野裏，男人拉住走過去的祝茉的手，擡頭向他這裏看來。
目光碰撞，警告與占有從漠冷的目光裏傳來，又如燃燒的大火，燙了唐欽一下。
唐欽訕訕然，看著祝茉和男人上了車。
“……”
他還是去和趙明凡互相安慰吧。
寒冷的冬季，多了兩個失戀的人。
——
祝茉幾乎是被許時若塞進的副駕駛。
許時若攥著自己手腕的手骨微微收緊，為她系好安全帶，一聲不吭，腳踩油門倒出停車場。
壓抑的氣氛充斥車內。
車快速行駛，車外的場景如流光淌過。
祝茉陷入沈思，她的行李和車，就先放這停車場，改日讓趙彪開回來。
現下——
祝茉瞥一眼許時若緊繃的下頷。
“許哥，忘記提前告訴你了，抱歉。”
“我今天，其實是去收拾……”
“祝茉。”車突兀停下。
祝茉乜向車窗，他們停在一個無人的路邊。
許時若骨節分明的手指敲在方向盤，瞳色深不可測地移向她。
“你又想離開我了嗎？”
祝茉眨一下眼，緩慢吐字：“不是。”
“我沒想離開你。”
哢嚓一聲，許時若松開駕駛位的安全帶。
清冽淡香靠近，無聲無息圍繞住她，微涼的手指，按上她脖頸，大動脈在指腹跳動。
許時若俯身，纖長烏黑的眼睫攏垂，投下兩片陰影。
睫毛下的眼瞳深邃，漩渦般註視著祝茉。
“我去公寓找你，看到了周燃。”
……周燃，他還沒走？
祝茉仰頭，想解釋，許時若卻直接堵住了她的唇，這一吻兇猛莽撞，掠奪的氣息隨追逐的舌尖湧動。
祝茉被壓在車門，身上的安全帶被許時若解開了，纖細的手腕抵在車窗，肌膚接觸到冰涼的車窗。
舌根發麻。
祝茉縮了下。
許時若退開些距離，唇瓣濕潤如血。他繼續說：“我今天去公司，是因為周燃。我回來，發現你不在家……”
“等我到公寓，看見了周燃。”
“茉茉，那時我以為，你又要拋棄我，和他走。”
因為周燃？
周燃之前威脅許時若，現在竟真的針對許時若的公司？
祝茉喘一口氣，她的肌膚因缺氧而薄紅，呼吸紊亂：“不會，我和他不熟。”
又一吻落下，祝茉的呼吸再次被掠奪，許時若親得越兇，傳遞的情緒越不安。
恐慌與不安隨著搏動的血液流淌，迸發，揉進親吻中，祝茉能感覺到。
祝茉另一只手擡起，順著許時若的肩頭下滑，撫摸他的背，像許時若安撫她一樣。
許時若背部的肌肉明顯繃了起來。
他脖頸的動脈震顫，結束了這一吻。
被祝茉手腕的溫度捂得溫暖的手指下滑，從祝茉的毛衣探入，按住她的腰窩。
“茉茉——”他在祝茉耳邊輕嘆，眼瞳幽深。
“你喜歡年輕的嗎？剛才那男人，才是大學生吧。”
“你覺得我不夠年輕了嗎？”
灼熱的呼吸拂到雪白的細頸，祝茉被迫仰頭。腰間，鎖骨，皆如被電過一般，戰栗起來。
喘息陣陣，祝茉難捱地抵住車窗，手背覆蓋雙目。
她想：和年齡又有什麽關系？
她和唐欽，根本就不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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